第159章 朱相公啊,何以还自刎了呢? (第2/2页)
只待府衙也收到消息了,府衙之中,更是乱做一团,那知府名叫邓文,只听得消息来,说是贼寇从水路而来,已在城外……
邓文更是吓得拔腿就跑……
苏武当真是不在当场,没亲眼看到这般景象,若真让苏武当面看到了,他大概只有一个念想,这大宋朝不亡,当真天理难容。
却是杭州那边还有一个消息马上就到,杭州知府赵霆,弃城而逃了!
杭州已落贼手,此时此刻,方腊已然称为圣公,就在杭州立了朝廷,正儿八经,改元“永乐”,正在大封群臣,三省六部,一应俱全,正儿八经立国了。
此时苏州城内,更是一片混乱,当兵的在跑,当官的也在跑,百姓更是吓得拖妻带子就往北边去奔……
不过几百贼人在城外,竟是苏州城内就成了这般。
那赵明诚之辈,整个大宋,那真是多如牛毛。
城外还在大战,那朱勔在人群簇拥之中,一遍一遍去催促,却依旧动弹不得。
只听得贼人呼喊越来越近,话语越发简洁:“弃兵投降不杀!”
兵刃落地的声音清晰在耳,此起彼伏,朱勔已然破口大骂:“直娘贼,平日里我待你们不好吗?啊?没给钱吗?怎么现在都不用命?”
只有贼人的声音回应他:“只诛朱勔,旁人无碍!”
朱勔更是左右在喊:“你们带我杀出去,到时候禀奏天子,所有人都得个官身。”
话语虽然在说,却是只看左右,哪个不是两股战战汗出如浆满脸煞白?便是亲信几人,手中拿着刀,已然抖若筛糠……
朱勔当真踮脚抬头看了前后一眼,放眼望去,都是那灰布麻衣之贼。
朱勔视线里,看到了左近不远,码头上一座房屋,平日里收税之处,只管大喊:“进那屋里,快!”
左右一圈人,连忙拉着朱勔,往那屋里去进,屋里不小,连带朱勔,瞬间用进去好几十人。
进屋之后,朱勔一口气松不得,一声呼喊来,喊出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:“谁冲出去请那苏将军来救,我保管他事后得五品官职!”
谁冲出去?
谁也冲不出去了!
倒是朱勔身旁有一人聪慧非常,灵光一闪:“相公,小人假意弃兵投降,出去之后,立马去寻苏将军来救!”
朱勔点头如捣蒜:“好好好,你快去你快去。”
就看那人丢了兵刃,先出们去,前后皆是拥挤人群,只管往前去挤,挤得几番,就看到了贼人,只管把手一举,脚步往前,还真无人砍杀于他,走进贼人里,脚步更快,片刻当真出去了。
苏将军,苏将军在哪里?哦……在城南……
快去快去,只管快跑,这苏州城池南边去,这苏州城怎么这么大……那城池转角之处怎么这么远?
回头看一眼,不知多少贼人围在那屋前,前后左右已然水泄不通,更不知多少庄客在投降……
快奔快奔,已然就要奔过城墙转角,回头再看一眼,那屋子好似已然被攻破了,许多贼人往那屋内冲进去,喊杀震天。
却也想不明白,这些贼人何以这般凶悍?
更想不通,昔日养得这么多庄客心腹,平日里一个个表现得悍勇非常,怎的临到用时,却都这般不堪?
便是想着想着,这人脚步依旧在奔,只待一过城墙转角,他便心中大喜,那苏将军当真穿了甲胄,带着一队骑兵打马也来……
“苏将军苏将军!”这人跳脚挥手大喊,实在是奔不动了。
那苏将军马匹倒是也快,顷刻就来,便问:“怎么回事?”
“苏将军快快去救朱相公!”这人躬身撑着腿,气喘吁吁在说。
却是马背上的苏将军似乎一点也不急,还问:“哪个朱相公?苏州城里哪个相公姓朱?”
这人闻言一愣,心中立马想起了几日前见面时候,这个苏将军是真的有些呆呆愣愣傻乎乎的,便是立马再说:“还能有哪个朱相公?应奉局的朱相公!”
却听苏将军还问:“他一个军汉出身,什么官职?岂能称之为相公?”
这人闻言大怒,便是开口:“你这浑汉,这个时候还说这些作甚,速速去救人啊,有贼人在围攻朱相公,你还在此与我说这些无用之言,你怕是不想活了吧?”
却看那马背上的苏将军闻言一笑,忽然放了缰绳,招招手:“来,你过来,近前一点!”
这人站直了身形,当真往前走两步:“你还拖沓个甚,快去救人啊!朱相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你这军汉可吃罪得起!”
就看那苏将军,把放在右手的长枪换到了左手来握,稍稍俯身,说得一语:“你妈婢也!”
“嗯?”这人微微一愣。
就看那苏将军手中的长枪瞬间捅来,这人低头一看,两眼之中,皆是不可置信,怎的……
怎的这长枪竟是捅进了自己胸膛里?
就看那长枪一拔,那苏将军还说话:“傻屌直娘贼!”
就看苏将军身旁一骑往前稍稍夹了一下马腹,一柄硕大的朴刀腾空而下,瞬间就下。
人头已然滚落在地,那朴刀大汉呸得一口:“狗东西,倒是死轻省了,我家哥哥何等人物,容得你这般猪狗物大呼小叫。”
“走吧,去看看……”苏武马腹也夹。
那城墙转角便也过去,只看得好几里之外,码头那边,当真是乱糟糟一团,灰布麻衣的贼人,倒也不多,七八百号而已,围在那码头之上,砍啊杀啊,竟是也放起火来,一时间大火熊熊而起。
苏武又看了看城墙上,竟是城墙上空无一人,苏武愣了愣,这是怎么回事?
苏武一夹马腹,马蹄就起,身边骑士四五百号,隆隆而去。
就看远处那些贼人,忽然转身退走,都往水边飞奔,有人解缆绳,有人上大船,有人上小船。
片刻之后,大船也在走,小船也在划……
甚至有贼人直接就往水里跳,游得几番,再上船。
码头之上,好几处屋子已然大火熊熊。
苏武快马已然近前去,竟是还有一贼跑得慢,见得快马来,还转头放弩箭,倒是那弩箭准头不行,没射到人,反而钉在一处起火的屋子门上。
射得这一箭之后,那贼人才飞奔快跑,跳上一艘船上,小船飞快摇去。
贼人都开船跑了,这可怎么办?
可就追不上了。
苏武无奈啊,只得在码头上大喊:“朱节度,朱节度在何处啊?”
其实苏武知道朱节度就在刚才那弩箭射中的那间屋子里,屋子正在起火,但苏武还是在喊:“朱节度……”
没想到,那屋子里竟然还真有人答:“朱相公在此处!快开门,快开门!”
苏武面色一黑,来早了?
唉……还是出了差错。
为何来早了?苏武只以为这种事一出,必是苏州城内反应迅速,城中军汉早早就会出来支援,也以为会有那快马飞奔就会来报他苏武去救,苏武想装个模样,装得自己也是心急火燎,也着急杀贼救人。
也好让城中之人看到他救援得力……
哪里想到会是这般一个局面,城头上是一个人都没有了,也没人看他是救得快还是救得慢,城中的军汉也不曾有人出来救援……
这个大宋,真是个草台班子,苏武知道自己错哪了,便是把这些人想得太好太正常,若早知如此,何必还多演这几番,完全是画蛇添足。
不过,差错不大,苏武此番计划,容错率极高,乃至后手也极多,其实都用不上了,眼前之事,反倒简单了。
“朱节度怎么样了?”苏武开口再问。
“快开门啊,相公被熏坏了。”屋内又有人答。
苏武这才看到,这屋子外面的两边铜环被一根木棍穿住了,便是门从里面打不开,贼人自就是想着把人烧死在里面。
既是如此……
苏武左右环看一周,屋子周遭都被骑士包围得死死,四周已然无人,即便有人,高高骑士阻挡,视线也看不进来。
苏武亲自下马,武松鲁达跟在身后,苏武更是亲自往前去抽那别住两个门环的木棍,却是木棍还卡在左右门框之上,卡得死死,轻易抽不出。
苏武顺着缝隙往里看一眼,里面横七竖八到处都躺着人影,浓烟滚滚之下,唯有一个人还在动弹……
那动弹之人就趴在门缝之处,又是呼喊:“快呀快呀……”
苏武能快吗?倒也不算慢,左边掰一掰,右边掰一掰,倒是掰开了,里面那人连忙让到一边,让门先开。
只待门一开,那人就想夺路而出,苏武却先进门去,里面火倒是不大,就是烟多,更是人太多,挤得满满当当满地是人。
那还能动弹之人其实已然也无力,便是还想再出,苏武闭一口气去再入内,顺手一拖,便把那人拖到身前,一手箍脖颈,一手捂口鼻,却有一语:“朱节度都活不得了,你还这般求活作甚?”
那人无力挣扎几下,片刻昏懵,躺倒在地。
门口站有武松鲁达二人,把这屋内情况挡得死死……
苏武闭着气去,还往里寻了寻,寻的是朱勔,那朱勔竟是也在蠕动,那眼皮半闭半开,抬头好似看着苏武,好似又没看苏武……
但那朱勔的手却忽然慢慢抬起来了,喉咙里有一种“呃呃”之声,似乎正在求生一般。
苏武倒也不等,地上捡来一柄刀,几步上前去,有话语:“朱相公啊,何以还自刎了呢?”
就看那朱勔半闭半开的双眼,陡然睁大起来,好似眼神里有无尽的恐惧,无力伸出来的手,在空中连连在抓……
苏武能感受到朱勔那求生的欲望之强烈……
苏武持刀上前,把那朱勔一提,绕过背后,当真帮人自刎,也是躲避血液喷射方向……
动作飞快,便是这门打开一通风,火势大涨起来,苏武帮人来了一个自刎,立马转身就出,屋里,燥热非常,实在不能久留。
出门,苏武一脸遗憾:“来晚了,竟是都死了……”
便是话语一落,苏武又下军令:“快,去那水边射贼。”
众骑得令就去,临着岸边,不断往河道攒射。
只待追着射来一路去,这边苏武又喊:“也要救火啊,快快救火……”
一时间,倒也忙成一团。
苏武站在大火之旁,慢慢叹口气去,这事终于是成了,自也还有谨小慎微,且看到底还有没有活口。
杀完朱勔,苏武并未感觉到多少轻松,只有唏嘘,这大宋朝啊……
苏武转头看了看南方,无有了朱勔这个绊脚石,战事当真该起了……
(兄弟们,兴许明天早上还有一章,不打包票…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