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朱相公啊,何以还自刎了呢? (第1/2页)
随着一声呼喊,人群之中,不知多少尖刀利刃飞身就来。
那进得人群来捉拿放炮之人的那一队人,却是哪里知道自己走进了贼窝一般,四面八方都是利刃来杀,一时间血光四溅,
甚至有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然就倒在血泊之中。
码头之上,有人已然反应过来:“快快护住相公!”
更有人在喊:“杀贼杀贼!”
朱勔麾下庄客,在场至少有七八百号之多,本已把朱勔团团围在中心,此时忽然打将而起,码头外围,一柄柄利刃就要冲杀而来,便是无数长枪立马挺立而起。
可见,平常里这些人还是有过一些基础战术的训练,只是这些人皆未着甲。
他们本不是军队,倒也不是说朱勔敬畏律法,不敢私自藏有甲胄。
而是这些人平常里主要的用处,就是欺压一下百姓,做一些巧取豪夺之事,比如抢一抢方腊的漆园树木之类,方腊虽然出身不高,但本也是有身家的人,不是逼不得已,也不会提头卖拼命。
朱勔这支私人武装,便也没有着甲的必要。
且甲胄奇贵,真配置起来,便是一笔巨款,江南本是富庶之地,且是文风鼎盛之地,这里以往从来不曾出过什么大贼,朱勔之前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要用庄客家丁与人打仗。
所以,朱勔麾下庄客,并无甲胄,也无什么强弓硬弩之类的东西。
只看码头之上的那些贼人,当真不乏悍勇,即便面对长枪林立,竟是也有人奋勇向前去杀,且那些奋勇之人,还真就是本地太湖贼。
兴许是这些人头前刚刚知道自己今日是来杀朱勔,便是热血上头,着实是朱勔在这江南之地,过于天怒人怨,不知多少人恨之入骨。
只是冲动之下,好几个悍勇之辈皆被长枪如林扎得血肉模糊。
一时间,码头上的贼人,好似还真打破不得朱勔庄客的护卫圈。
这也让刚才惊骇了一番的朱勔心中一定,便是开口大喊:“快快把这些贼人全部绞杀!”
朱勔着实有些吓到了,便是千想万想,没有想到苏州城今日会出现贼人。
方腊之贼,不是还在围困杭州吗?
却是朱勔身后忽然有人大喊:“快快快,水上也来贼了!”
朱勔转头去看,立马又是大惊失色,这河道水面之上,稍稍一不注意,忽然就出现了无数的船只,近处的已经就要登岸了,远处的也蜂拥而来。
第一艘船已然就有人上岸来,瞬间跳出二三十人。
朱勔抬手指着,便是大呼:“快快快!这边这边!”
自是又有许多庄客转头来,连忙往水面而去,却是这番,没有了紧密的队列与阵型,就看那上岸之贼好生悍勇,一柄钢叉在手,迎着庄客就去。
一柄钢叉,见人就叉,动作迅捷非常,一叉一个,连叉几人倒地。
便是仅仅这一幕出现,奔往水边的庄客皆是脚步一止,脸上皆是惊恐模样。
拿手持钢叉的汉子,正是阮小七,他刚才就在河对岸打渔,还真打了不少鱼,若是今日无事,他还真能卖个不少钱去。
一旁费保便是呼喊一语:“兄弟好武艺!”
倒是那阮小七并不答话,只点了点头,脚步飞快而去,那庄客们不上来了,活阎罗阮小七自是追上去再杀。
费保也不居人后,几个跳步去,一柄钢刀在手,见人就砍!
身后登岸之人,也是越来越多,头前去迎的庄客,显然都有胆怯。
朱勔看得庄客不敢向前,急得呼喊连连:“上去杀贼,把贼人赶下水去。”
边呼喊着,朱勔也是团团在转,外围有贼在围,码头水边来贼无数,好似一时之间陷入了包围一般。
就看那水中来的贼人,当真狠厉,几个照面,已然又杀得庄客们连连再退,哪里还有什么紧密阵型。
朱勔已然也在退去,退到身后那无数庄客之中,便是有人大喊:“快,快带相公冲出去,快带相公回城里!”
倒是也还有几个心腹,拔出腰刀,拉着朱勔,当真往码头外围挤去。
只待朱勔挤得几番,一时间阵型稍稍有了散乱,就看码头外围之贼中,蹦出一人来,手持朴刀,一马当先在砍,正是太湖蛟卜青。
便是一刀而下,砍倒一个长枪,便是往前再去砍……
不知哪里有人射箭,卜青头前,忽然一杆箭矢钉来,当面钉死一个,这般技艺,太湖贼里还真没有人熟练。
便是卜青知道,这是那个扬州小哥,当然,如今更知道那小哥可不是扬州人,那人乃是大名府浪子燕青,相扑绝技高明得紧,还有一手极好的弩射之术。
卜青心中大喜,便是正要把这长枪阵打出缺口,这边在砍,身后那箭矢连连在来,瞬间,眼前长枪阵便是破绽一片。
卜青更往前去奋力劈砍,心中所想也简单,今日在此杀了朱勔,便是这条命豁出去,也值得了。
朱勔在何处?
他正在人群里往外挤,却忽然感觉挤不动了,头前之人似乎也在往后退,一时间好似乱作一团。
只管踮起脚尖去看一眼,码头外围的贼人,四五百不止,身后上岸的贼人,三四百之多。
朱勔被团团护在庄客人群之中,已然有些手足无措,这辈子他哪里见过这般场面?
又听身旁之人来说:“相公,快快蹲下,有人暗箭伤人!”
朱勔当真听话,立马抱着头蹲了下来,喘着粗气,拼命去喊:“快,冲出去,回城里回城里!”
忽然朱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又喊:“快,派人去请那苏将军来救!”
这些贼人当真凶悍,难怪这些贼人在南边肆虐州府无人可挡……
怕是唯有那北边来的苏武,兴许能挡一挡这些不要命的贼寇。
朱勔是只管喊,抱头蹲着,什么也看不到,只看得到无数的脚步如潮水一般,一会儿这边拥挤来,一会儿那边拥挤去。
却是忽然朱勔又感觉到了后面的人在挤压自己,便是也知道,登岸的贼寇也当真杀近而来。
好在,好在身边这一圈人,平日里最是心腹,护在左右,倒是稍稍有一点安全感。
也听得他们在喊:“冲啊,杀出去,护着相公杀出去,重赏,一百贯,每人一百贯!”
如此话语一喊,好似当真有人听在耳中,奋起了一把子力气,身边那拥挤之感陡然松了松。
却是不到片刻,拥挤之感又回来了。
朱勔蹲在地上,被人一会儿挤来一会儿挤去,身形已然蹲不稳,唯有稍稍站起,便是生怕当真倒地被人踩踏。
只听得身边之人,这个也喊:“杀啊杀啊!”
那个也在喊:“护着相公,杀贼杀贼!”
朱勔便是站起身来,也不敢当真站直,只管把头埋在前后之人的背后,便是当真听得有那箭矢嗖嗖在射。
阮小七在里,一杆钢叉不知插死了多少人,便是心中也畅快不已,打了这么多次仗,第一次感觉如此畅快!
杀人只若切瓜砍菜一般,以往哪里有这般舒服的战阵?
那卜青在外,大朴刀不知砍杀多少人去,更有话语在喊:“我等乃太湖豪杰,今日只杀朱勔,旁人扔了兵器自去,定不乱杀无辜!”
这台词可不是卜青自己临时想的,而是早早就定下的,便是卜青一喊,所有人都跟着喊,只管丢了兵器,自是放人离去。
呼喊之声此起彼伏,没想到,迎面之人,当真有人把兵器往地上一扔,举手就说:“放我走放我走!”
却是当面之贼当真说话算话,对着那人的兵器也微微垂下了。
那呼喊的庄客见状,立马迈步而去,走进贼人人群之中,当真没人杀他!
这一幕,就发生在眼前,四五步之内的瞬间,那人弃兵而逃,竟是也无人真去阻拦。
就看卜青朴刀再去,当真也是有一身好武艺,就要再砍,不等他兵刃砍下去,就听眼前一人惊呼:“我也走我也走!”
卜青朴刀一偏,却把这人旁边那人砍杀当场,当真就放了眼前之人。
连卜青自己都愣了愣,却是这江南之地,已然是闻贼色变,那方腊之贼,到得哪里,州府也好,县城也罢,无不望风披靡。
这江南之人心,着实已然烂透了,当真两个月左右,几十城池都落贼手,其速度之快,那是不可想象的。
便是方腊把这几十个城池都走一遍,两个月都走不完。
这般军心民心之糜烂,大概就是卜青眼前这种场景。
瞬间不知多少人扔下兵器就跑,却又哪里指望这些人真给朱勔卖命?
便是连远处的燕青一时间都愣了愣,本以为会是一场血战,哪里知道朱勔麾下私兵,连昔日梁山的喽啰都不如……
燕青心中也想:叔父那般仔细谋划,各种细节都有布置,乃至事若不成如何收尾都布置得妥妥当当,当也万万想不到是这般场景……
就看那庄客成群结队弃兵罢战,一瞬间局面还有些乱了起来,燕青心中大急,生怕那朱勔也趁乱逃了。
便是站在高处到处去瞧,那朱勔衣装不同,只管人群中去寻,便是他真趁乱在跑,燕青也当奋力上前去拦。
倒是燕青多虑了,朱勔他没看到,但是朱勔身边那一圈人,衣装皆是不同,他倒是看到了,还在人群之中,很是显眼。
朱勔躬身在亲信护卫之中,忽然感觉头前拥挤的压力陡然一减,他自以为是头前已然冲出去了,只管大喊:“快快快,护着我,快走!”
他只管埋头去走,身后压力越来越大,只感觉有人推着他在走一般,他便脚步更是加快。
却是头前不远忽然一声哀嚎,前面脚步皆是一止,他自己更是埋头一下撞到了前面之人的背上,朱勔便是喊问:“怎么回事?”
“相公,贼人在前面堵住了!”
“杀出去杀出去!”朱勔不止在呼喊,还拼命去推前面那人的后背,只想快走,回城池里去,回了城池就好了。
城池其实不远,城墙之上,也有许多人看得是目瞪口呆,有那守城的军汉早已在喊:“有贼有贼,城外有大贼!”
你道如何?
城墙之上,一片大乱,城外当真打杀起来了,城墙之上,皆是一片煞白脸色。
不是十年,也不是一百年,这苏州城不知多少年没见过打仗了。
更是而今四处传言四起,只说那方腊贼如何如何凶残,如何如何悍勇,如何如何无敌,便是所向披靡……
城头之上,慌乱之间,有人在喊:“快去关城门,大贼来了!”
有人下城去,竟然头也不回往北就跑。
有那军将更是下城楼,打马就奔,不是奔出去救,而是往家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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